其实在刚开始拜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完全没有考虑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存在别的门派和势力之类的事情。
我早该想到的,那么多秘籍,单靠破破烂烂的小山门,是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有多少秘籍呢?嗯,师父的书囊不大,却装了有两百多本秘籍,其中不乏《辞海》规格的大部头,天知道那小小的书袋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而第一次受到偷袭,我表示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和不解,唔,可能在制度化,规模化练武的今天,我们这样整个门派都凑不出一掌之数人的孤门野派实在是稀有物种,所以我对于突然出现的偷袭者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如果我当时好好花费七十个字节的脑容量的话,说不定能把那个人的话记下来,然后就能清楚他的来历。结果我只记得是他挑的头,那么老规矩,我要多打他几个耳光,掌掌到肉,这位年纪大概比我大十多岁的大叔当时一脸怨毒的看着我,却又不敢吱声,嘴巴肿起老高,煞为壮观。
他目光有些平静,但是却抑制不住深层次的波动,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敌意,我知道那是杀意。我认为这人脑筋有问题,对一个小孩子偷袭就算了,打不过小孩子被人家羞辱了,自己还觉得莫大委屈,这不符合我的人生美学。他的眼神简直让人反感透了,我烦躁无比——我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几天前,上官月对我那不屑的眼神,然后我握着剑的手就怎么都不能平静了。
师父突然出现了,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在我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瞬间我已经准备动手杀了这人。
“你想杀了他?小子,还不到时候。”师父云淡风轻地说着吓死人的话,“你的实力来得太快,也太容易,所以五年之内,你不许杀人,若你动了谁,哪怕那人罪大恶极,我都会亲手了结了你,徒儿,你可明白?”
师父的语气轻松,我却眉头紧皱,我闻到了师父的杀意,这杀意甚至惊散了我因为差点杀人而产生的后怕。
“你该学会藏剑了。”师父提着那人走了,临走前我看到那人眼中流出一丝惊恐,只是被师父制住了全身要穴,再难做出更多的表达了。
他会死,空气中流露出这样的气氛。
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去问,因为爷爷说过人要过得简单一些,又或者我只是被师父淡淡的杀意吓到不敢追问了。 我必须要藏剑么?看了看手中,一缕剑光若隐若现,宛如星光流转,又如山间飞练。
意外地消沉了几天,恰逢自己告白失败不久,于是我的名声就愈发传开了——从不好的意义上,想我缺乏人气大概就是从这个时间开始的,这是一个令人遗憾而无法逆转的过程,你根本不会了解怎样才能凝聚人气,特别是对于一个举校闻名的失恋者来说。
还好我藏剑的进程相当之快,除了练习过程中出了五六次纰漏,我几乎是一路坦途地发现了藏剑的方法。
可是我没有什么成就感,反而心神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学会藏剑那个晚上,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被师父带走的人,结局究竟如何。我回到了山上,在一个还上着课的早晨。
这天太阳不错,山上和煦如春,几朵野花在山上的泉水边随着微风晃荡,师父就一个人坐在石头上钓鱼。凝神闭目,风不大,白胡子就微微地抖动了起来,当然,如果不是轻微的鼾声响起,倒也颇有一点宗师的风度。
我立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调息。
早晨的风有点冷,但是有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无比的舒畅。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了不短的时间,整个山头都被一层雾气遮盖,挡住了天上的太阳,耳边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
“你是来质问我的?”
“不是。”我毫不犹豫地说了谎。
“撒谎,不是来问我话,你会这么恭敬?”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下子就看破了我的把戏,两只手忍不住就要叉腰教训我,可是看到我毫无动作,低头看脚,便转而叹了口气。
“你是来问那天偷袭你的那个男人的事儿吧。”
我没敢回应,又或者这一刻我突然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到答案了。
“我没杀了他,这点你放心。”师父放下鱼竿,又像刚开始收我为徒的时候一样,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解释道,我还没来得及关心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身后却传来一道含蓄而圆润的女声:“然后就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了。”
我看向了师父身后,师父面露悲苦,也转向了那边,只见雾气中缓缓走出了个中年美妇——原谅我的年轻,当时的我才十二岁,所以那个看上去约莫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被我下意识地划入了老婆婆的范畴。
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波浪卷的黑色长发,柔顺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穿着一件像是唱戏用的戏服,下意识反应,啧,女人年纪大了怎么都长这样,一点也不好看。
“哦,这是你新收的那个徒弟?听小天说好像是个天才嘛。”师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女人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在我观察她的时候,这女人也在细细打量我,我肆无忌惮扫视她的目光也没有令她有什么不快,只是让她微微笑了起来,“啧,你这徒儿,外表平易可亲,却是天煞孤星,败家破门的倒霉鬼。你怎么……”
女子还要再说,却是猛地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口欲言。
“够了,琳儿,不要多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师父厉言喝止了女人继续说下去的冲动,但是那女人的话落在我耳朵里,我却生气了:“你才是倒霉鬼,你全家都是倒霉鬼!”
“哈哈哈,不倒霉不倒霉,你不是倒霉鬼,而是幸运星啊,哈哈哈。”中年女人用令我极度不快的声音大笑了起来,于是我观察到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师父面上又挂上了几分愁容。
“我说琳儿啊,我让你帮我收拾下那边的事,该给的也都给你了,何必赖在我这破陋地方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呢?”“天降祥瑞,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我星月轩除了唱戏就指着这算命把戏了,老家伙你不让我吃饭我可要跟你玩命了。”虽然我想说欧巴桑你就算玩命也玩不过师父,但是对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师父本人却好像很是难办的样子。
“那你说说吧,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师父最终妥协了,看样子终究是无可奈何了。被师父唤作琳儿被我念作欧巴桑的女人一副得胜的表情,嗯嗯地清了清喉咙,拢了拢自己的水袖然后说道:“我星月轩得到消息,这灾星,不,这孩子日后与我星月轩有些关联,所以,我被指派过来,交给这孩子一些我们认为可以提供的信息,嗯,大体上就是这样。”
“什么信息?”我和师父同时问道,不同点在于我在最后加了句欧巴桑。
“很重要的东西。”女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啧,星月轩可是第一大信息集散地了吧,特地来给我这徒儿送情报,老骨头有点收受不起啊。”“笨蛋又不是让你受,是让你徒儿受,再说华夏第一大信息集散地是天下食府,我们星月轩可不敢当。”
我很想说我不受,连攻都不想当,但是眼前这两人一时间都没注意到我纠结的表情。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下面的内容很重要,我绝对不会说第二遍。”女人没好气地对我说道,一双秀眉微蹙,我撇了撇嘴,然后就听到师父又开始叹气:“小四,听琳儿说的,每一句都要记住,否则你会后悔的。”
小四是我的外号,师父很少在人前这么叫我,不过这也说明,这个女人是师父很信任的人,虽然很像一个神棍很可疑,但我还是姑且听下?
“你很强,可是你还不是最强,国界外暂时不说,”女人收拢了衣衫,换了个有点空灵的声音说道,我皱眉,依稀听出了一些门道,“这方圆千里之内,有很多你招惹不起的存在,然而很可惜,我们算出你一定会不知死活,惹上一身骚,所以这一次,主要就是提醒你,就算是找死,有些方式是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的。”
此刻,这女人声音很像仙女,说话却还是野路子,这是哪门子的角色扮演?
“头一个,堪称最神秘的天下食府,我也不敢多说,总之别在天下食府的各大分店里找事儿就对了。”
“排第二的,华夏龙组,俗称中二组,虽说成员有些不靠谱,但是实力却是不错,你需要知道的是,不要和这个组织有任何接触,没有沟通的可能。”
“大的组织你只需要知道这两个就可以了,剩下的,你惹了也没多大事,再然后就是独行侠了。嗯,这事儿不能说太细,我这儿有一谶,你记好:……”
初冬的风一阵阵的刮,我听着女人的话,一阵阵地发愣。
“好啦好啦,任务完成啦,老头儿,我要喝小天酿的米酒!”婆娘讲完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变回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知死活的模样着实可恨。
“放羊的和养狼的,这都些什么跟什么啊?”我忍不住在女人身后问道,她却拉着师父直往大师兄的木屋赶,恍若没有听到我的呼喊。
我仔细回忆她刚刚报菜名一样说的一长串东西,想了很久很久,然而我强大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这一刻恍若全失了,依稀听到了猎人,牧者这些词,但是前后关联十分无厘头, 让人无言以对。
好吧姑奶奶你是来提醒我,这个世界上有哪些危险人物的吧,这便秘一样,才一半就戛然而止,这种感觉简直就好像你在一座名山上,无意迈入一间古刹,却在拐角处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算命大师一样,怎一个内伤了得——小心我揍你哦。
算了,我泄气了,平复了一下气息,免得自己不小心暴走,对于无根据的东西不追根究底是我的一大特点,这一刻它是我的优点。
于是我也走进了大师兄的房间。
应该过去半个小时了吧,师父早已不在了,大师兄看我进门,朝我点头示意,露出了一丝苦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我就看到那个可恶的波浪卷,居然用一种小猫的姿势睡在大师兄的榻边,头还枕在了大师兄的腿上,脸色微红,像是刚喝过酒,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红艳的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不明液体。
你们刚干嘛了?脑中一瞬间掠过了这个念头。
当然,此刻是有点尴尬的,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想了想,恰当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面无表情地对师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木屋,然后轻声把门关上。
我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师兄看书的时候,偶尔会摸出一块小小的铜镜把玩,目光还那么温柔。
就算是猴子也有**的时候啊,额,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应该说,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卧槽?
我背靠在一棵树上,突然对一个叫上官月的女孩生出一种叫怀念的感觉来。
她是在五班吧,我下定决心过几天一定要去和她接近一下,我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言弃的人。然后在大师兄房里的那个女人?我想我得改口叫嫂子了,哎,野生的神婆出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成了你的嫂子,还有比这更扯淡的事么。
可惜,我还以为会有更加波澜壮阔的爱恨情仇,现在看来却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啊。
有那么一瞬我想起,我似乎在哪本典籍里看到过星月轩的介绍,只可惜当时当成玄幻内容忽略了,以至于现在一时记不清了,我耸了耸肩,这种不太重要的事,我就不去想了吧。看了看天边的妖月,无聊地思考,我的步法要到什么境界才可以站到那个月亮上去呢。不多久山上的风继续吹着,我闻到一点点饭香。
师父快要开饭了啊,小师妹也快从山下回来了吧,被饭香扰动的我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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